经济崩盘风险 专家忧新兴市场国家面临双重挑战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导致的经济大停顿，尚未显现多少缓解迹象。

截至北京时间7日10时，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统计数据显示，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34万例，累计死亡病例接近7.5万例。其中，新兴市场国家确诊病例增速迅猛，土耳其累计确诊超过3万例、巴西累计确诊超过1.2万例、俄罗斯累计确诊超过6300例、印度累计确诊超过4700例、阿根廷累计超过1600例……

不断增加的确诊病例数字，验证了世界卫生组织（WHO）总干事谭德塞在多个场合表达的对新兴市场国家疫情防控工作的担忧。

“新兴市场国家由于公共卫生体系不够健全、医疗技术较为落后、社会治理能力较差、社会保障体系也不健全，可能会受伤更大，而且恢复起来更艰难。”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国际经济与管理》主编苏剑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新兴市场国家现在一方面要应对疫情冲击，另一方面要避免经济崩盘，这也是我对他们最为担心的事情。”

全球经济增速将大幅下降

“这次的病毒，传染性非常强，对各国的公共卫生体系甚至国家治理体系都提出了重大挑战，各国都被迫举全国之力应对，许多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苏剑表示，“新兴市场国家公共卫生体系相对薄弱，也欠缺应对流行病的技术和经验，所以可能会经受较大的生命健康损失。对这些国家来说，能不能抗得住疫情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截至目前，已有至少60个国家采取了隔离等应对措施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这些措施相当于为经济踩下了“急刹车”。“防控疫情所采取的应对措施，不可避免对经济发展造成了负面影响。”苏剑认同世界银行的判断，即包括新兴市场国家在内的全球经济增速将大幅下降。

世界银行3月30日发布的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经济形势报告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东亚和太平洋地区发展中经济体今年经济增速可能放缓至2.1%，较2019年5.8%的增速大幅下滑。目前，世界银行执行董事会已经项目总金额为19亿美元的首批紧急援助项目，并准备在未来15个月内部署1600亿美元，以帮助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应对疫情并促进经济复苏。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格奥尔基耶娃也多次强调保护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重要性。“已经有超过90个国家向IMF提出了援助要求。已有近900亿美元资本离开了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远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期更多。一些国家过度依赖大宗商品出口，但随着价格暴跌，他们将进一步遭受打击。”奥尔基耶娃说。

新兴市场国家有哪些政策工具可用？

为应对疫情冲击，欧美国家祭出了大规模货币政策加财政政策的组合拳。美联储两次大幅降息至零利率之后，美国政府又推出了2.2万亿美元的刺激法案，目前两党还在酝酿新一轮的刺激政策。在欧洲，英国推出了规模约占GDP3.9%的财政刺激政策、德国推出了规模约占GDP4%的财政刺激政策、法国推出了规模约占GDP2%的财政刺激政策……

美国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第28任主席、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HKS）经济政策实践教授杰森·弗曼（Jason Furman）在浦山讲坛上表达了对新兴市场国家的担忧：“我不太担心美国、欧洲出现金融危机，我担心那些新兴市场国家——比如印度、土耳其、巴西、阿根廷——会发生这些状况，我担心他们的央行储备不足、工具不够。”

苏剑认为，与发达经济体的政策组合相比，新兴市场国家可以使用的政策工具既有相同地方也有不同之处。

“新兴市场国家同样可以采取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只不过考虑到各国的经济实力和货币政策的效力不同，政策剂量和最终效果方面，差异也会比较大。”他说，“同时，这些政策所受到的约束也不尽相同。欧美国家在实施这些政策时，可以不考虑或少考虑其对汇率的影响，而新兴市场国家则必须考虑这个问题，从而避免出现汇率危机。当然，这些新兴市场国家也可以把汇率作为政策手段来使用，这是欧美国家所不能使用的。”

“现在发达国家采取了大规模救济措施，挽救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同时给家庭发放现金，确保居民基本生活。相比之下，新兴市场国家财力有限，可能无法采取类似举措，其结果可能会出现大批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死亡，从而导致大规模失业，即便疫情过后也很难短时间内恢复。”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苏剑说，他“最担心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崩盘”。

同时，苏剑认为，疫情至少会对新兴市场国家产生三方面深刻影响。“首先，全球化会逆转，发达国家可能会从此之后更加重视产业自给，这会导致产业链回迁发达国家；其次，这些国家应该会提升社会治理能力、健全公共卫生体系、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并更为重视医疗方面的投入。第三，扩大内需将成为新兴市场国家不得不做的事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