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扩散至34个州 美国经济危险了？

中新社记者 魏 摄

阴影，似乎正逼近美国经济。

华尔街备受追捧的经济学家埃德·海曼最近表示，受疫情影响，今年二三季度美国GDP或许会零增长。

另据牛津经济咨询公司预测，疫情或将使全球GDP损失1.1万亿美元，美国和欧元区经济体将在2020年上半年经历经济衰退。

但实际上，美国经济遇到麻烦不完全是疫情的锅。祸根，早已埋下多年。

麻烦缠身

债台高筑，是美国经济的第一个麻烦。

官方数据显示，2017财年美国财政赤字6660亿美元，占GDP3.5%；2018财年赤字增加到7790亿美元，占GDP3.9%；2019财年赤字已接近1万亿美元，创2012年以来年度赤字新高，占GDP4.6%。

与此同时，美国国债急剧增加。特朗普入主白宫时，美国国债为19.97万亿美元，到2019年11月中旬已超过23万亿美元，人均超过7万美元。

据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测算，现在美国政府每天都要偿还10亿美元的债务利息，未来10年需要支付的债务利息将达到7万亿美元。

如此高额的债务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沉重负担。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坦言，美国政府不断增加的财政赤字和国债负担“不可持续”，如果债务继续增加，可能会抑制私人投资、降低产出。

美国家庭负债也在迅速膨胀。据美联储报告，2019年美国整体家庭债务规模达14.15万亿美元，创史上新高，约占美国GDP的67%。当年家庭债务累计增幅达6010亿美元，为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年度增量。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全球资本市场研究”课题组认为，家庭负债攀升短期内或许可以推动经济增长，但长期来看将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家庭债务高企削弱了其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使其在风险来临时显现出很大的脆弱性。

第二个麻烦，是制造业持续疲软。

作为衡量制造业冷暖的“风向标”，美国制造业PMI过去一年半一直呈下降态势。今年2月，制造业PMI初值已跌到50.8。

眼下，疫情对美国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苹果、Facebook、微软三家互联网巨头近8.3万名员工已被要求回家工作。而债务高企、制造业低迷等埋藏多时的“雷”，很可能会随着疫情进一步扩散被引爆。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殷剑峰认为，为应对疫情，美国政府需要增加医疗防控方面的支出，赤字必然进一步扩大，财政负担不断加重，债务风险上升。如果疫情不幸出现大规模暴发，对美国经济会造成致命打击。

另据摩根士丹利近期针对857家美国上市公司的调研，与中国存在业务联系的企业高达76%。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企业称他们很难找到能代替中国的零部件供应商。如果未来一个月内中国零部件和产品供应不能完全恢复，接近86%的企业都会受到影响。

这对本来就不景气的美国制造业来说，不啻为雪上加霜。

危机将至？

为稳定经济，美联储日前已宣布降息50个基点，降息速度之快、幅度之大都超过市场预期。

不过，疫情之下，降息或许已不足以给美国经济“回血”。

截至美东时间3月8日晚7点（北京时间3月9日早7点），美国确诊病例升至572例，死亡21例，疫情已波及全美34个州，华盛顿等8个州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在中山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湛看来，由于美国目前检测新冠病毒的工具不足，实际感染者数量有被低估的可能。“因此，仅仅通过降息来应对疫情给经济带来的冲击是不够的。”

如果继续降息呢？空间和效果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李湛表示，最近美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已跌至历史新低，如果美联储连续降息，美国国债收益率将进一步下降，一些国家央行和持有美债的机构投资者或许会抛售美债。因此，降息是一把双刃剑。

人大重阳金融研究院课题组也认为，最近美股连续震荡，表明美国经济中存在“黑洞”，货币政策放水流释放的资金会被这个“黑洞”吸收殆尽，很难流入实体经济。

问题不少但可用的政策工具不多，美国经济前景不由得让人捏把汗。

海通国际首席经济学家孙明春认为，现在美国国债收益率曲线已经倒挂，而从历史数据看，每次这一曲线倒挂后的1-2年里，美国经济几乎都陷入衰退。如果疫情进一步扩散，各类生产和消费活动放缓，美国经济这几年靠资产价格、财富效应、消费、就业所形成的良性循环很快会逆转，1-2个季度内就陷入衰退的概率将大幅上升。

美国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前局长、“里根经济学之父”斯托克曼更是直言，美国经济与金融已“罹患重疾”长达30年之久，廉价货币、债务和无节制的投机等已经严重扭曲了美国经济和金融市场。这种靠“寅吃卯粮”换来的繁荣必然是虚假的，也是不可持续的。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10年将是“动荡的20年代”，注定将越来越糟糕，最终上演严重的经济与社会危机。

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考虑到2020年正值美国大选，美国经济估计不会那么快就陷入危机。

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原所长陈凤英表示，为了赢得选票，特朗普政府必然会想方设法把经济搞上去。因此，2020年美国经济表现预计仍将领跑发达经济体。

在陈凤英看来，长时间扩张后，美国股市、房地产等领域诸多问题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只能通过一场危机后的大调整、大洗牌才能解决，“这是资本主义的固有属性”。因此，美国经济真正值得警惕的是2021年。